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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 二合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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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早, 工商局的人就察觉出季远的心情好像很好,前几天他都没什么表情。

王桐被大家推出来,去打探。

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, 一只手示意偷听的人同事们赶紧散开。

听到季远明显悦耳地嗓音, 王桐嘿嘿笑了笑。

“老大, 早饭吃了吗?我知道一家小馄饨店,虽然比不上小老板做的,但味道也还行。”

季远回想起刚刚吃下肚的担担面,唇角笑了笑, “吃了。”

“哎呦, 老大,你这一看就是早上吃好了, 有啥好吃的摊子, 也给我分享分享。”

季远把文件有序地整理好,闻言朝王桐摇了摇头,“私人,不出售。”

王桐瞬间睁大了眼睛, 老大一个人住不是什么秘密,这么早吃完了饭来上班, 还是不出售的,王桐想到什么, 迟疑地说道:“难道是……小老板做的早饭?”

季远对他和善地笑了笑。

王桐嘶了声,直接坐在季远面前, “老大, 我能不能租你家的房子,小点也没关系,主要是能吃到小老板做的早饭, 哎呦喂,小老板的那个小馄饨,羊肉粉,太久没吃了,今天小老板做的什么好吃的?”

“担担面,还有我不缺钱。”

王桐眼神控诉地看着季远,老大一大早就这么诛他心真的好吗?又能吃到小老板做的早饭,又不缺钱,这小日子过的,唉,他还得继续奋斗啊!

等王桐慢吞吞地从季远办公室出来,大家都围着他问季远发生了什么好事儿。

王桐悠悠地叹了口气,“美食的力量,是很大的,你们懂吗?”

说完,他就回到桌位上,从抽屉里拿好饭盒放进公文包里,早上的他吃不到,中午还能吃不到?

不存在的!

徒留其他人在那儿面面相觑,这王桐说的啥意思?

季远吃到好吃的,所以心情变好了?要真是这样,他们也想知道他在哪儿吃的,以后瞅着他情绪不对,赶紧去买给他吃。

而办公室的季远,已经正式开始工作,没一会儿,电话突然响了。

季远头也没抬,随手接起电话,“你好,我是季远。”

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,突然响起外婆的声音。

季远连忙放下手里的钢笔,“外婆?你这个点打电话,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?”

他的声音有些紧张,外婆很少跟他打电话,只会每个星期打一次,距离上一次也不过两三天,他也没从邻居那儿听到外婆有什么不对的消息。

外婆和蔼地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,“外婆好好的,你别惦记我,我就是突然想跟你打个电话聊聊,你还好吧?”

许凤珂戴着老花镜,看到黑白电视上出现的人脸,握着电话的手,力气有些大。

“还好啊,前两天我们不是刚通完电话吗?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,要是你不相信我,随时过来监督!”

听出他声音里好像真没事儿,许凤珂动了动嘴唇,最后化成了一个字,“好!”

“你好,外婆就好,不打扰你了,工作吧!”

季远嗯了声,刚准备再说话,电话就被挂断了,他挑了挑眉毛,有些奇怪。

他又给外婆的邻居打了电话,得知外婆确实没什么事,在家好好看电视呢。

电视?

季远又想起早上阮软问起他最近有没有看电视,还说最近电视不太好看,让他不要看。

他敏锐地察觉出两件事有个共同点,电视。

季远把王桐喊进来,“这两天有看电视吗?”

王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,“有,这两天不是在京城召开全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研究会议么,我还跟我爸讨论了很多,对了,你不提我都忘了,里面有个叫季家华的常委,跟你是真像!姓也一样。”

王桐还在描述那个人跟季远有多像,丝毫没发现,季远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模样。

“老大,不过你问我这个干嘛?”

季远看着他,一本正经道:“需要你写一篇心得,三千字以上,写完记得交给我。”

说完,季远就低下头开始处理文件,而王桐傻眼地站在一旁,“老大,我家的是黑白电视,还特别小,让别人写吧,有好几个家里换了大彩电,他们看的更清楚,听的也清楚!”

季远没同意,他头也没抬的说道:“也不小了,人都能看的清,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。”

王桐:???

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?

~

中午,王桐独自一人前往阮家快餐吃饭,瞧见小老板还在往他身后看,他连忙说道:“老大今天来不了,他下午要去政府开学习大会,直接去市政府吃午饭。”

阮软被人看破了,她掩饰性的顺了顺刘海,“我没问他啊。”

说完,她就转身走了。

王桐:???

他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?

为了跟阮软搭话,打了盒饭的王桐端着饭盒走到小老板身边,“今天早上老大心情贼好,我们所有人都发现了,一问才晓得是吃了小老板做的早饭,不过,唉,我心情就不好了,老大把我叫过去,问我看没看电视,还给我布置了看新闻写心得体会,全靠着中午来吃小老板做的饭,我才能度过这漫长的上午!

美食的力量果然是很强大的,我现在觉得写3000字心得,根本不算什么!简直是,手到擒来,小菜一碟,轻而易举的事!”

他说完,看到小老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,王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,“怎么?”

阮软舔了舔嘴唇,求证地问道:“你说他问你有没有看电视?你咋说的?”

“实话实说啊,我说最近全都是京城举办的经济改革研讨会。”

阮软瞬间站了起来,“你是不是还说了某个人跟他挺像?”

这下轮到王桐惊讶了,他嘴里的菜都忘了咀嚼,“你怎么知道?难道你也跟他说了?是不是像?我差点还以为是我们老大上电视了。”

阮软无奈地看着他,“3000字要是觉得太容易,你写10000字吧,举一反三,更显得你有思想,有觉悟!”

说完,阮软摇着头走回了厨房。

季远肯定猜出来了,他那么聪明!

不过这件事瞒不住的,他的工作需要,迟早会看到,算了,现在通讯技术还没那么发达,季远的爸爸也不是天天上电视,以前肯定也上过,说不定,季远有自己应对这种事的方法。

可,这个说法,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。

阮软一直等到晚饭,季远还没来快餐店吃。

“我有事先走,宫保鸡丁我已经炒好了,梁良,晚上就交给你了,走的时候一定要检查仔细!”

梁良连忙应了声,阮软拿上自己的东西先走了。

孙绍元听闻后,从后厨出来煮上阮软,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
“没有,我要去处理点事,担心办完时间太晚,我就不过来了。”

孙绍元放心的点了点头,“行,希望你早些办完,权当给自己放会儿假,这边完了,小馆又要开了,你这成天围着这俩饭馆转悠,我都替你着急!”

“急别嘴上说,你把厨艺学好了,我可乐意天天当甩手掌柜!”阮软轻哼了声。

躺尸谁不会!

孙绍元闻言,悻悻地按住阮软的肩膀,把人掉了个面,推了她一把,“走好了您嘞!”

这是他最近跟冯正云学的口头禅,找到合适机会就说一次,他觉得口音特别好玩。

阮软直接回家,阮妈还没回来,她放下包,去了隔壁季远家,早上刷的油,滴了几滴在地上,黑黑的。

门上没有锁,人应该在家,阮软拍了拍大门。

“季远!你在家吗?”

她拍了好几下,院子里也没啥动静,她贴着铁门仔细听了下,好像有了。

脚步声由远及近,阮软往后退了几步。

门一开,季远的脸出现在她眼前。

阮软双手撑着脸,把自己比成一朵花,“当当当,surprise!”

季远看到她,脸上还没收拾好的情绪,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。

而他脸上的一丝茫然却让阮软心忍不住狠狠抽了下,她弯起嘴角问他,“我猜你晚饭肯定没吃,要不要吃担担面?”

季远慢慢地点了点头,他朝阮软扯了扯嘴角,“好!”

俩人默契地都没提电视的事,阮软请他到自己家,季远进门时,特意把大门开着,在得知阮妈没在家,只有她一个人时。

他礼貌的没有进客厅,只搬了个凳子在外面院子里坐着。

阮软的动作很快,早上炒好的猪肉蓉还有,系统里现成的面条跟小青菜,不到10分钟她就做好了两碗担担面,还一人加了一个煎鸡蛋。

金黄灿灿地煎鸡蛋铺在青花瓷花纹的碗里,上面又飘着红油辣子的红油,还有香菜点缀,香气特别诱人。

“面好了,快来端!”阮软站在厨房门口吆喝了声。

季远听到连忙起身去了厨房,他把两碗面都端出来放在石桌上。

“给筷子!”

阮软的动作都特别自然,好像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这种除却了客套之外的自然,季远看着拿着木质筷子的手,白皙修长,哪怕是做多了厨房的活,时常需要拿刀,她的手依旧很漂亮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他不明说,她也明白。

季远接过筷子,开始低头吃面,略带辣意的面条,让他的胃口渐渐打开了,下午去市里开学习大会,市里安排他们看新闻重播,大屏幕上,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季家华的脸,就算他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看,余光也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。

可他什么都没说,一切都装作很正常的样子,在外人看来,他应该情绪很稳定,但是他自己清楚,没当画面切到季家华时,他内心的波动。

上次看这位父亲,也是通过电视,时隔这么久,他好像精神很好,生活应该十分如意。

季远把一碗面全部吃完,汤也喝完,他擦了擦嘴角,“你不用担心我,他是他,我是我,我不会受到影响。”

阮软闻言点了点头,把面咽下去之后才说道:“看得出来,能吃能喝,应该问题不大!”

俩人对视上,季远轻笑了声。

以往他都会在家里独自待一晚上,看书或者处理工作,慢慢会自己走开。

可这次,是阮软把他拉出来的。

“我不恨他,外婆跟我说过,他是在母亲去世之后第五年又结的现任,母亲身体不好,生了我之后,虽然有外婆贴补,可家里依旧很艰难,外加上他时常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下属,母亲为了他在外面能好好工作,把好的时常留给他,久而久之,母亲的身体长时间营养跟不上,最后还是走了,当时我还两岁不到。

外婆跟他说,她会把我拉扯大,他一个大男人顾得了我顾不上工作,顾上了工作就顾不上我,让他只管去奔前程吧,外婆也是那个时候晓得,他要被调到京城工作,外婆说他会俄语,英语,是当时急缺的人才,组织愿意重用他,是季家祖坟上冒青烟了。

后来,他就去了京城,时常会寄钱跟票据以及一大堆的物品回来,算是拖他的福,邻居们都晓得我有个在京城当大官的父亲,哪怕是70年代,外婆也被优先安排进成衣裁缝店工作,而我,也是一直都有书读,先是被推荐进连城大学读书,一毕业我就被分到工商局工作,后来恢复高考,我又考了一次,连城大学让我半工半读,我也因此作为工商局的储备力量一直在接受考察。

印象中我只在照片上见过他,我也听外婆时常叹息,他第二段婚姻只是各取所需,俩人没要孩子,我是他唯一的儿子,可那又怎样,我小时候觉得他只是会寄来东西的爸爸,不怕你笑话,我小时候追着邮递员喊过爸爸,再大之后,我对他的感情就淡了,你觉得我冷血吗?

可我真的觉得,我跟他只是名义上的父子,哪怕我身体里流着他一半的血,但我还是感受不到他的爱,从电视上看到他,我只是觉得,他没我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,那我为何不这样。

阮软,别为我担心,他是他,我是我,我不会受影响的!”

季远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,不晓得是在说服他自己,还是在说服阮软。

阮软闻言狠狠点了点头,“我相信你!”

我也会陪着你……

她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,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时常会露出孤寂的感觉,他说的很轻松,但缺失了父爱,他心里肯定会有委屈,母爱可以用外婆的爱来代替,父爱呢?

尤其是当人人都羡慕他有个在京城做大官的父亲,却不曾想,他连父亲的面都不怎么见到过。

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。

季远想要的不一定是那个只能通过照片触摸的父亲。

“明天休息一天,我们去看你外婆吧,正好后天回来,我就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剧组的杀青宴,再后面小馆跟快餐店两头忙,我可能真没时间出远门了。”

阮软盈盈地对季远笑着。

季远:“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做,我已经没事了!”

“谁是为了你,我惦记你外婆的手艺很久了,我都想好了,到时候穿着外婆做的旗袍去高考,旗开得胜,我一定能考个好成绩。”

“封建迷信不可信。”话虽是这样,可季远还是笑着点了点头,“好,那你安排好时间,我去跟局里请个假。”

“不用安排,就明天早上8点!我们早去早回!”

季远想了想点了头,“好,不过,你要跟阿姨交待清楚,她同意,你才能跟我去。”

他就是这么细心,阮软点了点头,“没问题。”

……

晚上,孙红梅一到家,看到屋里的灯亮着,十分惊讶,走到厨房一看,阮软在厨房里,她惊叹道: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?”

阮软正在做萝卜丸子,闻言对阮妈说道:“妈,我明天要去一位很厉害的手艺人大师家,也就是季远的外婆家,他外婆有空档给我做旗袍了,我也刚好这个时间点有空,不然剧组一走,我两边都不得空,做旗袍根本没时间。”

找季远外婆做旗袍这事儿孙红梅早就晓得,闻言她忍不住说道:“就你们俩吗?我忘了问,他外婆的店是在家里,还是门市部?”

阮软用筷子给油锅里的萝卜丸子翻面儿,“我还真不晓得。”

孙红梅觉得女儿马上要上大学的人了,也大了,有些事还是得避一下,尤其是一对小青年去看望长辈,怎么都感觉会被附近的人说闲话。

“是这样,我不是不同意你去,但是你一个人,是不是有些不太好,这样,我让你绍元哥跟你一起去!你就说他们是好朋友,你是陪着哥哥去他家玩玩,反正做旗袍也不需要太久,当天就回来,这样行不?”

孙红梅想了个好办法。

阮软没意见,只要能让季远回去看看他外婆,她顺便把旗袍做了,几个人她无所谓。

结果,第二天早上,季远看到他们俩站在门口,像是料定了一样,一点都不吃惊地锁门。

“你看到我了 ,又好像没看到我,我今天跟你们一起去!”孙绍元笑眯眯地对季远说道。

季远弯腰拿起地上的行李袋,“猜到了。”

难怪他昨晚会说让她一定要跟阮妈说,原来他是早想到了。

阮软走在他身边,“我炸了点萝卜丸子,到时候我们煮火锅吃。”

火锅是最能拉近感情,最能带动气氛的美食。

季远笑了,“你是客,如果还让你动手,外婆只怕是一年都不想再见到我。”

孙绍元看到前面说的起劲儿的俩人,他摸了摸鼻子,提东西的好像是他,如果此时他提着萝卜丸子跑了,他们会不会发现?

早上季远已经去工商局请过假了,阮妈负责帮他们去阮家快餐传消息,如此,阮软再无顾虑。

反倒是孙绍元有些担心,“我没在,他们会不会忙不过来?会不会出什么乱子?”

阮软倒是无所谓,“相信我,地球离了谁都照转不停,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,活的会轻松很多!”

同坐在最后一排的季远听了,心里若有所思。

孙绍元闻言,也觉得很有道理,自从剧组来阮家小馆拍戏,他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。

“不对啊,那剧组的饭怎么办?谁送?”

他的惊呼声有些大,吵到了阮软的耳朵,阮软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,“那请问孙绍元先生要不要这一站下车,把饭送了再来呢?”

“那倒是不用,等我弄完再去,你们也该要回来了!”孙绍元憨憨地笑了笑。

阮软这才跟他说道:“放心好了,我都给你小姑写好了锦囊妙计,梁良会看着办的,这也算是一次历练,剧组一走,我们就得回小馆,到时候还不是他们独挡一面!

好了,别说话了,我要睡觉了!”

阮软说着,开始靠着椅背睡觉,公交的最后一排,颠簸特别厉害,她睡的不踏实,又按照以往的样子,额头顶着前一个座位睡。

似乎有些硬,她时常变换角度,最后突然额头接触的地方,变得柔软了,就算是有颠簸,她额头也能得到缓冲,阮软舒服地继续睡了过去。

而看到这一切的孙绍元,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。

他也不知道那情绪是什么感觉,好像有种他是哥哥,他没做好,还需要别人来照顾妹妹的感觉。

但又不完全是。

很复杂,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。

“软软说今天去今天回,所以我就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。”他对着季远干巴巴地解释了句。

季远嗯了声,闭上眼开始假寐。

而孙绍元清了清嗓子,双手环抱着胸,他坐在俩人中间,这俩人都睡了,他得支棱起来看着东西。

不过,不晓得是瞌睡会传染,还是没人说话,他太无聊,渐渐地,孙绍元也有些困意想睡觉。

就在他仰着头,靠着椅背张着嘴睡觉时,原本已经闭眼很久的季远,慢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
他靠在那儿,眼神专注的盯着阮软的方向,每当她不老实,或者车子的原因让布要滑落的时候,他都能及时接住布,在替她放好。

看着她柔顺黑亮的头发,季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克制的收回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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